又到初冬时节,天气也渐渐冷了,旧时老家那边是烧柴生火做饭和取暖的。 我的老家属于冀东平原,地势开阔,土地肥沃,草木丰茂。秋天以后,田里的庄稼被收割回家,花生秧、玉米秸、豆秸收回晒干,都可以做为柴烧。 村头的杨树行里,落叶纷纷,铺满了田地,踩上去软软的,像是毯子一样。农村的人们非常勤俭,一进冬天,就会到田里拾柴。天刚蒙蒙亮,就有人背着篓子、耙子出发了。人们到落叶厚实的地方站住脚,放下篓子,用耙子开始细心地搂起柴来。等到火红的太阳从东山冒出了嘴儿,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,也暖暖地照在人们的身上。拾柴的人们直起身,额头还微微冒着热气,周围的落叶杂草和不知名的植物都已被搂在一起,堆成了几个大堆。坐下,歇口气,点着火儿,深吸两口旱烟,一缕烟雾缓缓地升起,为这静谧的世界增添了一份生机。旁边的杨树上,喜鹊们叽叽喳喳,在枝头跳来跳去。歇足了,起身,装篓,将柴草压地瓷瓷实实,弯腰,用耙子杆作把手,猛一用力,将沉重的篓子背在身上,于是在金色阳光里,留下了人们弯腰负重向前行走的一道美丽剪影。 这些柴禾拾到家以后,先在门口或院子铺开,晒上几天,等到干透了,再从院子里找个地方堆起来。经过个把月的贮藏,能堆起得像座小山一样。孩子们可高兴了,经常在干草堆上跳来跳去,像是玩蹦床一样,难免招致来大人们的一顿喝斥。但孩子们的玩闹的兴致不减速,瞅空儿又上去跳了。 等到冬天落雪,田地里冰封雪冻,人们便开始猫冬了,那些拾来的柴禾便派上了用场,一部分树叶用来喂羊、喂牛,一部分用来生火做饭。村庄的上头在一日三餐的时光里,便会笼上薄薄的一层轻纱,飘飘渺渺,如梦似幻,远远地看去像是海市蜃楼一样,漂亮极了。 母亲每天烧火做饭,忙得不可开交时,也会让我们帮着填一把灶火。于是,我们用火铲将柴草填进灶膛里,看着烧得旺旺的火苗,映红了小脸,感觉身上都暖洋洋的。不一会儿,便能闻到锅里传来的饭菜香气。等到吃饭时,感觉特别的香甜,因为这里面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功劳呢。 我最喜欢吃奶奶烙的饼了。奶奶在世的时候总是用老叔从田地里拾的柴烧火,因为这种柴生的火比较软,慢慢地添火,锅底不用放太多的油,也能把饼烙熟。奶奶烙出的饼,层多皮酥,趁热吃起来非常香,每次我都能吃一大张。直到现在,我还非常怀念那种味道。 关于老家那边冬天烧柴的往事,大多数都已经留在记忆里了。现在政府提倡节能低碳、绿色环保,为村民订制无烟煤,家家还都安上了电暖气,农村渐渐告别了烧柴烧粗制煤的年代。但是每当天气渐凉,行走于乡村的街道间,我的心底还是不禁会默默地念起当年拾柴烧柴的情景,也仿佛又闻到了那充满了烟火气息的生活味道。 |